室內樂？我有問題！

室內樂可以在戶外演出嗎？

練室內樂表演人數比交響樂團少，是不是比較簡單？

「鋼琴五重奏」，就是五臺鋼琴一起彈吧？

什麼樂器都可以組合演奏室內樂嗎？

相對於大家熟悉大型交響樂團的演奏，「室內樂」這樣的演奏型態，近年在臺灣捲起了一波波熱潮。無論是包含國家交響樂團在內的國內樂團們，多年來精心排列組合推出無數精采的室內樂製作外，而近年享譽國際的林肯中心室內樂協會（CMS），也與臺灣展開緊密的合作計畫。

被疫情擾亂再次轉生的2020/21樂季下半場，讓我們與跟著NSO樂團各聲部首席們，來了解一下，到底室內樂是什麼？

關於室內樂，我們可以問問：

吳庭毓 國家交響樂團首席

李宜錦 前國家交響樂團首席、臺北藝術大學音樂系專任副教授

陳哲輝 國家交響樂團打擊樂首席

解瑄 國家交響樂團琴首席

文字／李秋玫

照片提供／巴哈靈感音樂文化協會、林肯中心室內樂協會（CMS）

「室內」樂，可以在戶外演出嗎？

室內樂英文中的 Chamber 固然指的是室內、房間的意思，但是這個地點原來是歐洲貴族城堡內的「音樂室」，而這音樂室也往往是裝潢得美輪美奐的「音樂廳」。雖然在今天，室內樂常常在很多音樂會和獨奏會上演，但最初卻傾向於讓音樂愛好者，不管是不是專業演奏家自娛而創作的。當然，即使有寬闊的場地，三五同好在一起輕鬆地玩音樂，絕對不可能有編制達到需要大教堂或大音樂廳的規模。

事實上，「室內樂」只是一種音樂的形式，在室內或戶外演出倒不是重點，場所也非嚴格規定。目前「室內」樂是可以在戶外演出的，但是以銅管樂器重奏較適合。絃樂器及木管樂器必須考量溼度及溫度對樂器的傷害較大，還有音量也不大 ，所以較不適合戶外演出。（吳庭毓）

室內樂演奏需不需要指揮？

室內樂是由幾個人組合成一個小群體的合奏，通常不含獨奏，並且個人負責自己獨有的部分。

室內樂演出靠的就是彼此的默契，團員間眼神、呼吸、手勢、肢體等等的提示都可以互相成為暗示，除非曲子有特殊必要，否則不需要再多一位指揮。室內樂的演出與獨奏或協奏的「個人化」是非常不一樣的，團體裡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從頭到尾完全突出的，而是你來我往地支撐或拋接，也因為如此，由夥伴們協力架構起來的演出成果，就會像團隊合作的作品一樣，擁有特殊的韻味。（吳庭毓）

室內樂的演奏需要音樂家絕佳的默契

練室內樂表演人數比交響樂團少，是不是比較簡單？

人數多寡，可不一定就是取決於簡單或困難的標準點的！就像樂譜上面的音符一樣，每個符號都有它的生命，不僅和左右鄰居都有關聯，它和上下和聲、樂句，甚至整首樂曲旋律都有關係，所以不一定音符少、人數少就比較好演奏。

交響樂團動輒數十人，尤其音樂隨著時代演變和發展，樂曲愈寫愈複雜、音響愈來愈豐富，需要的團員人數也跟著大量增加。現代的管絃樂團與早期的器樂演奏形式，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了。在樂團裡，雖然自己的聲部常常跟其他人相同、低八度、或差個三度五度等，但作曲家編制的安排有他一定的道理，每個人都像一個龐大機器的螺絲釘一樣，重要性是缺一不可！

而室內樂的演奏就像前面提過的那樣，獨立負責自己的聲部。只要其中一個人拖拍、搶快、甚至精神不集中，都會影整個團隊的和諧，所以音樂的演奏嚴格來說並沒有簡不簡單的差異，只有音樂家敬不敬業的態度！（吳庭毓）

「鋼琴五重奏」，就是五台鋼琴一起彈啊？

鋼琴五重奏乍聽之下真的會令人質疑是不是五臺鋼琴一起彈，但是事實上不然。

五重奏從字面上解釋，就是有五個人一起合奏。四把提琴再加上鋼琴的五重奏，我們通常就稱之為「鋼琴五重奏」。它的編制大致可分為兩種，作曲家最常用的是鋼琴之外配上兩把小提琴、一把中提琴家一把大提琴。另一種是鋼琴加上小、中、大、低音大提琴共五個人的組合。這兩種都可以稱為「鋼琴五重奏」。

另外，只要是四把提琴加上一個不同種類的樂器，就以這項樂器來命名，例如「長笛五重奏」、「豎笛五重奏」、「擊樂五重奏」等等。當然，如果以純粹樂器類別來說，還有「銅管五重奏」、「木管五重奏」。但您可能會疑惑，為什麼銅管的法國號會是「木管五重奏」的一員呢？回頭想想「鋼琴五重奏」的組成樂器，就會了解這些名稱其實是一個習慣，並不能以偏概全喔！（李宜錦）

所以，「重奏」這個名詞就是只用在室內樂表演形式囉？

應該是說，「重奏」，就是室內樂演出的基礎模式。所以樂器從最少兩件到最多十來件，並且名稱通常從二重奏到九重奏以上都有，而其中更以二、三、四、五重奏最常見，占室內樂樂曲的大部分。再減人數，就是獨奏，再增多人，就會變成樂團，因此「重奏」模式，就只在室內樂的範圍中了！（李宜錦）

那「重奏」跟「合奏」有什麼不一樣？

簡單地來說，「重奏」（ensemble）就是每一個人個別擔任獨立的聲部，也就是說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跟自己演奏同樣的旋律、看同樣的樂譜。「合奏」（tutti）則是相對於「獨奏」（solo）而言，廣義的合奏，可以說是包含兩個人以上的重奏。但是與重奏的區別是，一個以上的聲部由兩個人以上共同演奏，此時即可稱之為「合奏」。（李宜錦）

室內樂演奏為什麼不能太多人？

相對於大型的管絃樂團，室內樂的編制當然小得多。既然稱為室內樂，就是為了在室內或較小空間演奏所存在的。這種形式的音樂給人一種溫暖、舒適、親近，或者與觀眾、與身旁演奏家近距離互動的特性。因此，它不能是一個音量太大、氣勢過於雄偉的團體。人數過多的結果，一來將使得樂曲結構過於龐雜，二來更破壞了室內樂別於交響樂團的風味，導致反效果。再者，想像超過十人以上的重奏，彼此距離便會相對地拉遠。在面對眾多人數與間距拉大雙重的限制下，一首室內樂要完美地進行，似乎是不可能的！（解瑄）

學獨奏的音樂家，可以不需要練習室內樂嗎？

接不接觸室內樂，是每位演奏家的自由選擇。當然一位獨奏家可以不練習室內樂，但他所演奏的音樂中，很可能就少掉了那種以音樂語言和別人交談、產生共鳴、以及說服對方的經驗了。成功的獨奏家，幾乎找不到一位不曾接受室內樂、不肯定室內樂的範例。反而，許多熱愛室內樂、甚至自組團體、辦音樂節的演奏家，在獨奏的表現上更是無人能及。室內樂的演奏自由、發揮空間大，練習它可以磨練個人的技術能力與藝術修養、又可以和好友們互相切磋，何樂而不為呢？（解瑄）

什麼樂器都可以組合演奏室內樂嗎？

是的，只要兩人以上的重奏都可稱為室內樂，甚至包括聲樂（但必須是各聲部對等，不包括其中一方具伴奏性質的樂曲——彼此尊重的民主素養）；不過樂器的協和性和音量平衡考量十分重要，譬如由長笛、雙簧管、豎笛、低音管及法國號組成的木管五重奏，儘管可能缺乏絃樂四重奏（由第一、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和大提琴組成）統一的音色，卻可展現多重音色的對比。（陳哲輝）

鋼琴四重奏是由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與鋼琴組成的演奏組合

室內樂演出除了傳統樂器之外，可以加電子樂器嗎？

隨著樂器的改良及現代音樂作曲技法的發展，各式各樣新奇的組合也成了演奏者及作曲家們樂於嘗試的實驗，這當中當然也包括了傳統及電子樂器；如印度西塔琴大師拉維．香卡（Ravi Shankar）與小提琴大師曼紐因（Yehudi Menuhin）合作在一九六七年推出一張名為《西方遇見東方》的專輯，登上當年《告示牌》雜誌年度最暢銷古典專輯榜首，同時也贏得隔年的葛萊美獎最佳室內音樂演出專輯；已逝的現代音樂宗師著名法國作曲家梅湘（Olivier Messiaen）為六位馬特諾電子琴（Ondes Martenot）演奏者所寫的《絢麗的水節》La fête des belles eaux等等！而目前正夯的世界音樂編曲更是大量運用各類民俗樂器加上電子樂器（電吉他、電鋼琴）。（陳哲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