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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後劇場新疆土《易卜生之屋》《封塵舊事》特映登台
文字 / 齊義維
攝影 / Jan Versweyveld
圖片提供 / 國家兩廳院
2021年因疫情取消來台演出的荷蘭阿姆斯特丹劇團作品《易卜生之屋》，今年將在「2022TIFA台灣國際藝術節」的劇院特映系列登場，完成與台灣的觀眾朋友見面的許諾。
曾帶著《奧塞羅》、《源泉》、《戰爭之王》等經典劇目登台，並在疫情期間以即時遠端直播、線上特映等多種形式與台灣觀眾見面的「阿姆斯特丹劇團」近年持續推動「ITALive」經典作品線上串流計畫。此次除了近年在影像與劇場皆受矚目的編導全才西蒙．史東（Simon Stone），淬煉自挪威劇作家易卜生筆下人物精神與處境，重新調製而成的嶄新作品《易卜生之屋》外，也一併將該團藝術總監、重量級劇場導演伊沃．凡．霍夫（Ivo van Hove）於2017年推出，改編自荷蘭19世紀知名作家庫佩勒斯（Louis Marie-Anne Couperus）小說《老人及其舊事》（,Old People and the Things that Pass）的恢弘家族詛咒篇章《封塵舊事》。兩部作品皆以「家族」作為人物關係核心，在血緣與姻親的聯合牽動下，不可告人的秘密悲劇由每一位個體分載承擔，角色面臨揭秘或保密、對抗或療傷等人生困境選擇難題，依此開展一連串漣漪般擴散的戲劇場景。
為期兩天的「劇院特映」將透過戲劇院舞台的巨幅影像播放，呈現同團兩位導演對於文學改編與同為家族盤根錯節倫理關係的各自梳理風格。而在配合劇場演出走位與舞台調度安排的錄影剪輯下，提供劇院觀眾既非電影，也非純然劇場記錄的另一種創作形式，無論是演出本身，或是影像製作，都值得劇迷進場體會，共同見證後疫情時代的劇場新可能。希望透過科技協助，將因疫情而難以付諸實體國際巡演的劇目攜載在電子訊號之中，提供觀眾更多看戲選擇。
埋葬道德為家族根基的《易卜生之屋》
善於處理影像語言的西蒙．史東，在《易卜生之屋》的舞台上打造出一棟如實大小的雙層旋轉玻璃屋實物，家族3代14個成員如同地縛靈般，被難以消散的執念不斷牽絆回到此處，徘徊穿梭在板牆之間，時空跳躍著講述著事發的前因後果：當客廳尚在解決21世紀國際難民問題，一個迴轉臥室已回到80年代將愛滋病視為猛獸的時空。導演將家族問題與時下國際與社會情勢結合，前一代人的苦痛，到下一代已非困境，但儘管時空推進，人們為了滿足私慾選擇犧牲他人的情節卻一再上演。
圖 / 《易卜生之屋》 ©Jan Versweyveld
「正義」沒有標準答案，因此在角色各種試圖匡正與存活下去的嘗試下，無人得到救贖。導演於節目官網裡分享：「他（易卜生）的作品充斥著這種在危機時刻對家庭的深刻洞見，探索無法癒合的傷口。這齣戲講的是我們如何在創傷後掙扎求生，繼續向前進；講的是生命中的一切脫離正軌太久之後，該如何再一次感覺到回歸正常。」（註）
圖 / 《易卜生之屋》 ©Jan Versweyveld
本劇角色繁多，演員多有一人分飾多角，或因應劇情需求迅速轉換同角色不同年齡進程的時刻，而流暢而從容的演出節奏，顯露劇團成員們長年合作的好默契，也讓此劇雖充滿8點檔般的複雜倫理關係與狗血情節，依舊能在自在不浮誇的表演裡，輕鬆喚起觀眾對角色處境的同理與共感，仿彿在3個半小時的時間裡，近距離窺視了一個現代家族以血肉寫下、延續三代近百年的八卦故事，同時也映照時下世界各地發生的各種不對等壓迫與生存困境。
2022TIFA 阿姆斯特丹劇團《易卜生之屋》（劇院特映）
2022/5/2 (一) 19:30
國家戲劇院
極簡風格包藏螫人惡夢的《封塵舊事》
相較於《易卜生之屋》的寫實場景、點狀跳躍敘事，伊沃．凡．霍夫的《封塵舊事》與舞台設計老搭檔楊．佛斯韋德（Jan Versweyveld）聯手，以空曠、黑白色系的場景，搭配兩側長排中性椅子的配置，寫意構築角色腦海裡的內在世界。
故事由兩家族最年輕一代的洛特（Lot）與艾麗（Elly）新婚前與家人的對話開展，情節一如文字小說般由兩位主角的視線逐一線性延伸：洛特與同居的稚顏母親和與男友、洛特的外婆、摯友及其四散的姨舅們，一一在帶有年代感的對話裡現身，人物以極簡的黑色系服飾像被點名似地出場，沒有過多暗示實際場景的道具，唯有上舞台自戲始即設置的特殊手工鐘擺裝置不時發出的回音聲響，以及冷冽空無的宗教儀式感音效，暗示般地提醒場上的角色與台下的觀眾，這些人的來去與言語間透露的驚濤駭浪事蹟，終會消逝在歷史之中。
圖 / 《封塵舊事》 ©Jan Versweyveld
圖 / 《封塵舊事》 ©Jan Versweyveld
全劇演員選角多符合實際角色年齡，在充滿詩意、非日常口白的台詞話語裡，角色向觀眾展示著在那些重要人生時刻，抉擇背後的思路與情感波濤。導演在走位場景營造上毫不留情地挑戰演員與觀眾的舒適度，在幾個值得稱作經典的奢侈場面的背後，是劇團成員無保留給予彼此高度信任的展現。雖然劇情籠罩著一股揮散不去的壓抑感，但無論是演員們精采的詮釋，或是場景間流轉的自然與魔幻，都在在標誌著導演伊沃．凡．霍夫與團隊對塑造觀眾想像的成熟掌控功力，配合鏡頭精心設計的剪裁選景，在螢幕前仍能感受實體演出當下的震撼與能量，絲毫不因平面化而在力度上稍減，絕對是值得一觀的劇場記錄影像創作。
2022TIFA 阿姆斯特丹劇團《封塵舊事》（劇院特映）
2022/5/3 (二) 19:30
國家戲劇院
註：翻譯節錄自兩廳院中文節目資料，原文“His entire work is permeated with a deep insight into families in times of crisis. Into wounds that do not heal. It is about how we struggle to be able to go on. About how we attempt to feel normal again after things have been far from normal for far too long”（網址：https://readymag.com/ita/ibsenhuisen/tekstenregie.stamb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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