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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不知道的安藤忠雄(下)－他是清水混凝土詩人，也是苦行僧
【打開展覽這一區】專題｜OPENTIX編輯臺2022年7月
文字 / 黃資婷（國立成功大學建築學系與中國文學系博士）
圖 / 忠泰美術館提供
台灣人對安藤忠雄（1941-）的喜愛，似乎不用多說。於明星建築師帶領下，大眾對清水混凝土的態度改觀，從廉價便利等標籤脫胎成優雅持重。信徒們朗朗上口他熱愛拳擊，沒受過建築正規教育，透過旅行積累見聞，且獲得普利茲克獎等一路開掛的傳奇人生；卻不見得知道他從母姓，他與二弟北山孝雄是雙胞胎，相差6歲的三弟北山孝二郎亦是知名建築師。
安藤忠雄的忠實粉絲，應該常常聽到他下決心以建築為志業，是因為高中時看了丹下健三的建築作品。生於二戰戰敗後百廢待興的日本，建築該承擔起怎樣的社會責任，為當時建築師們共同的難題，其中最傑出者當屬丹下健三。
圖 / 證券交易所（皮諾私人美術館） 建築現場照 © Yuji ONO ,由忠泰美術館提供
未完成的歸零地重建計畫
安藤高中時慕名旅經「廣島平和記念資料館」，體悟了建築的現代主義風格以及混凝土材質帶來的素樸美感。那條筆直的和平大道，成為貫穿祈禱廣場、紀念碑、核爆殘存圓頂等歷史傷痕的核心軸線，建築在此發揮了「公共性」的力量，寄託生者的念想，希冀在戰爭死去的亡魂能長眠於此，也期盼核武消失與祝願未來能世界和平。
或許是自我身世的投射，面對美國911事件（2001）世貿大樓的災後重建，安藤認為面對大型歷史災難，除了激起群情激憤展開復仇計畫之外，美國應該藉此機會重新省思國際關係，找出解決文化對立之道。他反對在原址重建摩天樓，並設想若要重建歸零地（Ground Zero），核心理念應是安頓亡靈。他用擅長的幾何，將赤道半徑等比例縮小，得出直徑超過200公尺的巨型球體，僅露出一小部分隆起於地表，「獻給唯一的地球」——球面的所有點皆是臍點（umbilical point）[註3]，一如世界是所有人的世界。
此設計顯然不符合美國社會對空間機能的需求，成了安藤作品集裡一則未完成的草案。2014年，歸零地最終還是昂起了一座樓高1,776英呎的摩天大樓。
圖 / 中之島計畫II—都市蛋空間（提案） 設計圖 © Tadao Ando Architect & Associates ,由忠泰美術館提供
圖 / 上海保利大劇院建築現場照 © Shigeo Ogawa ,由忠泰美術館提供
[註3]幾何學專有名詞，此概念為David Hilbert與Stefan Cohn-Vossen在Geometry and the Imagination一書中提出，是球面的11種特質之一。
當建築游擊隊遇上劇場游擊隊
安藤忠雄與唐十郎這兩個游擊隊的「下町唐座」合作，劇場圈與建築圈有著不同看法。前者視為前衛劇場走向商業化的徵兆，看戲空間雖然變得比以前更舒適，但也取消原先帳篷劇的遊牧性質，少了批判力道。
其實安藤在一開始設計「下町唐座」時，便已考量易於拆解、重組與搬遷等元素，將原訂的木造材質改為隨處皆可租借的鋼管鷹架，同時也縮短施工期。要論起安藤與唐十郎的緣分，還是得回到1960年代。安保鬥爭時期是安藤的知識養成期，在前衛藝術與社會氛圍的滋養下，他是唐十郎的「狀況劇場」與寺山修司的「天井桟敷」的戲迷。1985年的夏天，由小池一子牽線，她慧眼觀察到安藤對唐十郎的特殊情感，商議若要復興東京老街，不如在下町為唐十郎搭建移動戲棚。此計畫起初卡在預算難以動工，直到隔年冬天，西武集團提出一個求之不得的建議，央求能否將之作為1987年仙台博覽會裡西武集團的展館，待展覽結束，再搬到淺草組成劇場。安藤當然答應。
1988年唐十郎解散「狀況劇場」成立「劇團唐組」，4月8日在「下町唐座」演出《流浪者珍妮》（さすらいのジェニー）。謝幕時，唐十郎穿過觀眾們的掌聲，從舞台奔向坐在後方的安藤——兩人開幕前剛為了屋頂吵架，唐十郎想用黑幕包裹屋頂確保音響效果，但安藤認為糟蹋空間，彼此互不相讓——最後唐十郎選擇相信安藤，當舞台第一道光灑下，搭上春雪初融的寒氣，成就了建築與戲劇的一期一會。他們攜手完成一場夢境。
圖 / 亞洲大學現代美術館 建築現場照© Shigeo Ogawa ,由忠泰美術館提供
圖 / 地中美術館 建築現場照 © Tadao Ando Architect & Associates ,由忠泰美術館提供
「挑戰—安藤忠雄展」從東京出發，歷時5年，如安藤忠雄熱愛旅行的性格，途經巴黎、米蘭、上海、北京，最終站來到台灣。說也奇怪，這麼喜歡安藤的臺灣，卻僅有亞洲大學現代美術館一棟公共建築出自他手，或許大家更享受直奔大阪尋找安藤的足跡。大疫的這幾年，很多人許久未出遠門；這次，換安藤的作品飄洋過海，來找我們。
挑戰—安藤忠雄展
即日起～2022/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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