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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芯慈 浪漫,靠的是理性判斷與全力以赴的心
【音樂劇創作者的許願箱,與他們的生活】專題 |OPENTIX編輯臺 2024年5月
隨著台灣現象級音樂劇《勸世三姊妹》的出現,票券啟售就被搶購一空,不再只是大型演唱會的專利了!而這也是否意味著,音樂劇將正式走入我們的日常呢?另一方面,不僅是本土原創劇本,今年度台灣各大劇院也陸續引進百老匯經典作品,如《西貢小姐》、《媽媽咪呀》……且據傳聞未來還有許多驚喜將陸續登場。
於是,乘著這波浪潮,我們邀請台灣各具代表性的音樂劇創作者,分享這幾年的感受,並於文末許願自己的百老匯願望清單——而且,有些創作者的願望,說不定馬上就要成真喔!
文字 / 郝妮爾
攝影 / 郝御翔
韓國音樂劇,是張芯慈戲劇生命的重要起點,且可從《洗衣》這齣戲開始談起。
2012那年,張芯慈在韓國留學,生活雖稱不上克難,但也絕非優渥,甚至連韓文也談不上精通,卻因如此,最後她與戲劇的連結並非通過語言文字,而是歌聲,氣味,以及雨天的感受。張芯慈回憶:「我還記得,《洗衣》那場戲進行的最後,演員真的在劇場內洗衣服,最後把被單攤開來,肥皂泡泡的香味傳過來,我好像整個人也被洗乾淨了……」
她說,那是一齣略帶悲傷的戲,日後每一個下雨的日子都會想起。也是因為那場戲,張芯慈隱約明白,音樂劇能夠是一場華麗的秀,卻也絕對可以精緻小巧,像是煙霧一樣穿透你的日常。
無論大小,只要能夠陪伴觀眾的作品,就是好戲。
這樣的概念,成為日後C MUSICAL 的價值核心——溫暖,而且療癒人心,張芯慈擔任團隊的藝術總監,始終將這份初心牢記。她近期自韓國引入的作品《Let Me Fly》也是如此。
限制的存在,能讓她持續往前突破
《Let Me Fly》講述一對互相扶持的夫妻,在老後其中一人失智,而是否意味著,連愛的能力也跟著消逝呢?雖是這麼嚴肅的主題,全戲卻以溫潤的浪漫的情懷悠悠唱出,所謂的「Let me fly」在一開始有著「讓我們登上月球」企圖心,卻隨著故事的發展,慢慢說服人:「最難以抵達的地方不是月球,而是兩人相守的決心」,由是一來,彼此飛翔的終點,就從宇宙,化作對方的心裡。
啊,這大概是個終極的浪漫主義者,才會不辭千里,想讓這齣戲從韓國飛來台灣演吧?想是這麼想,而張芯慈這幾年來義無反顧的行動,也看似如此。但實際聊起來,才發現她腦子裡轉動得更多,都是行銷考量的務實因子。
「說真的,談到『韓國音樂劇』,這幾個字還是不夠吸引台灣人。所以我們第一個韓國音樂劇引進的是《小王子》,想說就算觀眾再怎麼不熟悉韓國戲劇,至少也聽過這個作品吧?接下來才是《Let Me Fly》,這齣戲更是整個主創團隊——導演、編舞……等人一起飛過來排練,這個作品當然本身就完整、好看,不過我那時候考量的重點之一,也是它只需要4個演員,而且整體故事劇情相對容易引發觀眾共感。」
人人都想做大型音樂劇,但台灣則明顯尚未準備好這樣的市場機制。張芯慈腦子動得很快,可說是一開始就反其道而行,她選擇溫暖的小徑,而非喧譁的大道。
且之所以有此般考量,也或許與她長年來的「危機意識」有關。
「我是念古典音樂出身的,而且學的是相對冷門的低音大提琴。」張芯慈說,她生命中做的每一個選擇,經常是務實與夢想的折衷。例如,家裡給不起她全音樂的學習環境,然她執意要做,這是夢想;然而,相對其他從小習藝的同學,她認為自己半路出家,若不選個偏門的樂器恐怕考不上音樂班,這是務實。
生活是折衷後的結果,但是她的執著卻沒有打折。比方說,「國三畢業音樂會,我不想要永遠都只能表演舒伯特《鱒魚五重奏》啊,所以特別去選修理論作曲,我請老師教我怎麼改編作曲,我當時畢業前的目標只有一個——我要將《海上鋼琴師》改編成室內樂。」而她也確實做到了!
從那時候開始,張芯慈就知道人生是充滿限制的,這個限制使她常保警戒,明白不是每個人的家裡都有足夠的資源,能挹注孩子馳騁夢想。然而,她卻說:「限制,對我來說,一直都是種助力,會逼迫我不斷想辦法突破它。」
舞台之下,也全力以赴
突破限制的方式有好幾種。C MUSICAL 正在努力的方式,便是其中一種。
他們知道台灣市場本身的限制,很難撐起一個作品,「不光是市場,場地也是啊。目前還沒有一個場館能讓團隊一年四季都進駐的。」張芯慈說,然山不轉路轉,國外能供借鏡的不只是製作方式而已,其推銷版權的思維也讓她印象深刻。「所以,像是《控肉遇見你》我們有賣到北京,《最美的一天》也有賣過去。這樣一點一滴地匯聚做戲的能量,慢慢把其他想做的戲也帶出來。」
張芯慈說,關於音樂劇在台灣的發酵,她這幾年愈來愈有感,「台灣不是不喜歡,而是不知道有這個選擇。只要我們能夠做出一個能讓從來沒看過戲的人,也可以走進來的音樂劇,就能夠開啟他這個選擇。」
觀眾是有選擇的,而製作方也應是如此。
張芯慈在《Let Me Fly》做了一個勇敢的嘗試,就是正式請主創團隊來台灣,帶著台灣的演員密集排練。「真的是很長時間的相處喔,從今年1月29日導演李大雄及其他創作者就飛過來跟演員工作了兩週,中間過年休息一段時間,接著就一路從3月4日排到開演了。」
跨國共製的經驗,給予張芯慈兩個撼動心靈的衝擊,一是因語言隔閡而引動的身體能量,二是韓國文化「全力以赴」排練方式。
先談前者。導演及演員之間的陌生,原來是能夠下放階級、情感壓力的第一步,彼此無所謂師生相稱,關係單純得僅是為同一個作品共同前進而已,「且因為語言不同,所以無法從語言明白你正在做的事情,因此身體與內在的能量就更重要。」
另一方面,關於每次排練,都是火力全開的表演方式。
張芯慈解釋:「我們的排練密度是真的很高。一天8小時都沒休息,如果我們沒有提出來的話,主創本是希望連週末都加排。」這樣的排練方式,或許也是一種文化衝擊吧?張芯慈試著整理彼此的文化差異,其實不在於演員的能力問題,而是生活習慣。
「可能是因為韓國大部分的演員,經常都在進行高壓的長銷演出,所以他們已經很習慣隨時都處在舞台上的時刻了。但是,我覺得台灣不是所有演員都是如此。這次在排練場上,導演要求演員也使出與正式演出相同的力氣,否則無法感受的情感的強弱,或者歌唱的力度。」凡此種種,都讓她感到印象深刻。
至於,回到張芯慈個人,雖然她不是站在舞台上的人,但置身製作端的她,也是在每一個嘗試中,都傾囊而出、傾盡全力的。
這也不禁讓人期待,她接下來的選擇,還會持續為台灣觀眾帶來怎麼樣的驚喜呢?
BOX
創作者的百老匯願望
如果可以,好想再看一次——《曾經 愛是唯一》(ONCE)
「這齣戲我是在韓國看的,且看的是田美都的版本(笑)。當時覺得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台上每一個演員都得演奏一項樂器。作為一個創作者,對於這類型的故事實在難以抗拒吧?不過,我也認為這是很難任意改編的作品,光是演員在樂器演奏與角色演繹上,就要花很大的心力去訓練了。所以如果有機會,我真的蠻想要再進劇院看一次這個作品。」
人物小檔案
張芯慈,C MUSICAL 藝術總監,師大表演藝術研究所畢業後,曾擔任國會助理。目前帶領 C MUSICAL致力於中文音樂劇創作,曾有多次海外出演的紀錄,影集式音樂劇作品《不讀書俱樂部》系列,曾獲邀參與韓國大邱國際音樂劇節(DIMF)。其他音樂劇作品包含《焢肉遇見你》、《傾城記》、《最美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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