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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音樂裡，撞見了這些古典巨星

文字 / 謝賀銘

圖片 / 套用Remini ai濾鏡

每年都在宣告全球誰最具影響力的美國時代雜誌（Time Magazine），所認定的2023年度風雲人物（Person of the Year）是哪位？

泰勒絲（Taylor Swift）。

這代表著什麼？此時此刻，全世界沒有人比她更重要了。

而我們還可以繼續延伸說，此時此刻，世界上沒有人比一位流行音樂巨星更重要。再進一步說，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流行音樂更重要。

泰勒絲似乎正是當前所有流行音樂與流行音樂歌手的縮影。似乎正是我們這個時代的縮影。

當這世界可能多多少少有些什麼不盡你意，顯然我們可以躲進流行音樂裡喘息，求個庇蔭。

流行音樂宰制世界也不是第一天的事，貓王披頭四麥可傑克森小甜甜布蘭妮，先例可多著。但如果將數年來席捲全球的K-Pop一起拉進來觀察，當今的流行音樂顯然已經超越語言，或者說，流行音樂本身已轉化為一種國際性的語言，憑靠著Social Media與串流，連通世上的各個角落。而且這個語言還一併架起能讓世代間無縫溝通的橋樑，假如你面對往上或往下的世代發現自己失語症上身，至少還有流行音樂可以當話題免尬聊。

「流行音樂」這個名詞自1940年代正式出現後，它所論及的就是一種「越多人聽到越好」的音樂，沒有距離沒有牆壘，最好是所有人都能哼上一段，比方泰勒絲的代表作《Shake It Off 》（此曲僅在單個串流平台就已有破十三億播放次數）。如果將地域縮小來看流行音樂傳唱的力量，在華語區大家應該都知道「你是我的姐妹」，後面要接唱「你是我的baby」吧。

不過到底什麼樣的音樂才能稱得上是流行音樂，在這個時代裡也特別難定義。抖音歌、動漫曲的放送率也高得很，那它們也能被納在流行音樂裡一起被討論嗎？嚴格來說，流行音樂還是需要「Star」，沒有了Pop Star，演唱者匿名無名的歌曲似乎終究會在記憶裡被洗刷掉 - 但我們永遠會記得周杰倫唱過的那些歌。

那如果說泰勒絲是現今最具代表的、演唱會一票難求、新專輯一上架會癱瘓串流的Pop Superstar，撼動了社會、經濟以及所有人的日常，然後我們要來好好找出她所代表的流行音樂，其雛形是什麼，我們可以用一個很特別的方法：那就是直接搭上時光機，往古典音樂裡奔去，撞見那些在課本裡會以肖像出現的音樂家。

原來流行音樂界很多特質，其實滿古典的。

圖 / 舒伯特，套用Remini ai濾鏡

Repeat再repeat 舒伯特創的流行歌曲公式

流行音樂之所以能吸引人，最根本可以從曲式來研究：所謂的主歌 - 副歌，特別是重複再重複的副歌，以及這段副歌的旋律，常常可以決定一切。流行歌曲要能洗腦，這個反覆出現的曲調就要夠好聽夠好記，讓你去KTV時不用導唱，看著歌詞直接就可以唱出來。

鑽進古典音樂史，舒伯特（Franz Schubert）就是那位最愛寫也最會寫重複曲調的音樂家，就像蕭亞軒唱的，舒伯特要你「只聽一次也會記得」。你可以想像他坐在桌前，推了下臉上的小框眼鏡，在腦海裡思索著和弦與序列，以他抒情又浪漫的譜曲天性，寫下最優美的曲調，讓它們在整首曲子裡一再再縈繞。舒伯特在他創作的六百餘首歌曲裡，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藉由反覆的旋律，來引導聽者第一時間進到曲子的意境，就此「條」（臺語）住。演變至今，讓人一聽就愛上的副歌，經常就是流行歌曲的魔力所在。

圖 / 莫札特，套用Remini ai濾鏡

想紅就要敢tour 神童如莫札特也要跑巡迴

流行音樂必須「受歡迎」的特質，還可以再往前推到普世皆知的莫札特（Wolfgang Amadeus Mozart）。我們都猜想得到流行「Pop」這個字是從「popular」而來，而在他的時代，沒有人比莫札特更想變得popular。莫札特想被聽見、以及周遭的人（包括身為「經紀人」的父親）想讓他的音樂被聽見的渴望，反映在他從六歲開始、橫跨超過七十座宮廷的歐洲「巡演」上。在音樂只能「現場」被聆聽的年代，莫札特的樂章與歌劇，必須厲害到一奏起一唱起，就能讓所有聽眾秒感受他的天才。

但過於天才，也代表莫札特在短暫人生裡辛勤譜出的樂韻，在當時聽來並非是最容易入耳的，也因此沒有宮廷夠有氣魄請他定點駐場。他必須在巡迴的每處都留下記憶點，而成功與否就根基在他「取悅」大眾的能力。越多人回頭再來聽他的歌劇，他就越有價值。這麼推論起來，他可是很努力在成為一位「Pop Star」呢。

圖 / 李斯特，套用Remini ai濾鏡

一個巨星的誕生李斯特的音樂很有事

至於比莫札特晚了半世紀出生的李斯特（Franz Liszt），也曾是位神童，一樣在還沒踏進青春期前，就以演奏才華風靡歐洲各大城市，才九歲就有了第一次公開的音樂會。但相較於得讓自己紅起來才能生存的莫札特，李斯特不只是走紅而已，他可說是音樂史上第一位Superstar，巨星中的巨星。說真的，泰勒絲或BLACKPINK，都沒像他可以創造出一個歷史名詞「李斯特狂熱」（Lisztomania）。

李斯特被後世被譽為史上最偉大的鋼琴演奏家，他在音樂會所獻上的精湛琴藝與迷人丰采，讓貴族們當場全面拜倒。轉述自BBC與李斯特傳記作家西爾麥斯的採訪，男爵夫人們和伯爵夫人們，為了爭奪李斯特用過的杯子或者方巾，會不顧一切地互相撕扯頭髮。場面就是這麼誇張。

李斯特也毫無疑問是影響後世極為深遠的一位作曲家，他的樂曲常已超脫音樂之上，進入一種心境與故事的傾訴，將音樂詩意化。這個以音樂來「敘事」的概念，再經過世紀的發展，已經繁衍成流行音樂裡的一個特質。即使流行音樂多半還是得依靠歌詞，來敘說一則又ㄧ則的戀人絮語，或是與社會相關的感觸，「音樂要有故事」才能引起共鳴這點，還真的是靠李斯特來發揚光大。